Death Valley 拥有西部最低的海拔地势和最高的温度。它的名字就说明了它的样子。

我们的“白马”离开了拉斯维加斯的夜景笙歌。因为是深夜,路上的车很少,我们的车灯成为了四周唯一的光亮。从车窗看出去,不远处黑黢黢的山此起彼伏,然而那些低低的灌木丛就一成不变的跟随在我们身边。老公说当他走到车外,在没有车灯的一瞬间,你看不到黑暗的尽头,黑暗和荒寂在天地间是巨大的恐惧。我们兴奋的神经在凌晨4点多时候一点倦意也没有。好好感受一下这种广漠和寂静的滋味吧,习惯了都市生活的我们。

天边的黑暗被光线撕开了一道口子,我们开始加速,希望不会错过日出沙漠的那个瞬间。路过一个山谷的时候,夜风中有雪花飘舞,我们不由得有点担心,下雪的天气会给我们的旅程带来很大的麻烦。不过雪花在前面的路口就消失了,想来并不是下雪,而是大风把山上的积雪吹下来了。

我们到达Zabriskie point这个著名的日出景点时,已经有几辆车停在山脚了。我们雀跃的跳出车外,张开手臂,拥抱一下日出前沙漠的温度。已经有人架好了三角架,准备捕捉日出时变幻莫测的光线。最美丽的景色往往都在人迹不到的地方吧,有几个人爬上了观日平台不远处的山峰,我在想太阳在高一点的地方看上去会是什么样子呢?Zabriskie point前方是一片开阔的盐碱地,白白的仿佛是水雾蒸腾。周围那些颜色各异棱角分明的badlands,看上去俊朗得有些不太真实。亿万年的时间侵蚀让岩石的每一个侧面都是不一样的线条,清晨的淡蓝光线下,沉默的样子美得让人心痛。风很大,但是并不寒冷,头发都跑到脸上来了,我在风中很少有那么的快乐。天边的云已经是粉红色的了,我们还是看不见太阳的样子。我问老公那朵云像不像一只可爱的小狗,才一转眼,小狗就变成棉花糖了。在沙漠看日出,除了云彩,那些清俊的岩石也突现出光影的瑰丽。云好像厚了一些,当太阳越过云层的时候,光芒已经有点刺眼了,死亡谷的白天就在我们眼前出现了!刚才还有些梦幻气息的那些山脉,顷刻间已经真实起来。

按照计划,我们去了visiter center,拿了一份地图,再和工作人员商量了一下我们的景点计划。他们推荐的唯一出乎我们计划外的是Scotty's Castle Area,这里有一个西班牙风格的公寓遗址博物馆Scotty's Castle,还有加州最高的沙丘Eureka Dunes。Scotty's Castle在死亡谷的北边,开车过去大概要一个多小时,和老公讨论了一下,决定还是去看一看。

白天开车视野非常广阔,阳光已经很强烈了,我戴上了墨镜。不用看那些戈壁沙丘灌木远山,光是空气就可以告诉你沙漠的气息,我们开始大口的喝水。不敢想象在夏天来这个地方会是什么样子。

因为看地图的一个不小心,我们错过了去Scotty的路口,提前来到了Sand Dunes。既然来了,我们索性就把车停在路边,往沙丘的深处走去。连绵起伏的沙丘仿佛光滑的绸缎,绵延不绝,模糊了远处沙和山的界限。我发现自己很容易把沙雾和水雾混淆,都是那种不确定的白茫茫一片。淡黄色的沙非常细腻,清楚的显现出风走过的样子。再也没有比在沙丘上留下足迹更容易的事了,也再没有比要在沙丘上留住足迹更困难的事了。风在改变沙丘的样子,或深或浅的痕迹都在挥手之间消失不见。在这个地方最无聊的事情就是思考关于永琲问题。在路边看上去并不远的那个沙丘,似乎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我们走了很久很久,没变的却是我们之间的距离。可以想象沙漠里旅人那种最终输给希望的心情了吧,你似乎永远走不到你看见的那个目的,而你身边的沙丘又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你来时的脚印又已经被黄沙淹没......

回到我们的“白马”身边,回头再看看刚才走过的那些沙丘,它们安静的样子似乎从不曾改变。我清理了鞋子里面的沙,看着风把这些沙吹散,那一瞬间,心里被一种叫做荒凉的东西触痛。

又看了一下时间和地图,去Scotty似乎有点太紧张,而且Eureka Dunes要求车况非常好,我们不确定我们的“白马”是不是可以胜任。所以决定还是一切按我们原来的安排进行,就放弃Scotty好了。

Badwater是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这是西半球的最低点,也是夏季气温最高的地方。大片的盐碱地和绝对的高温让这个地方成为真正的死亡谷底。这一个低地并不是河流或者海洋干涸形成的,它和它四周的高山都是地壳运动的产物。在这里你才可以真正感受面对自然面对时间,人是多么的渺小。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改变的,沧海桑田不过是时间开的一个玩笑而已。我们手牵手往盐碱地的中央走去,来不及多想,我发现自己很容易被自然的力量感动。有一个小朋友很好心的告诉我们,不要用手碰那些盐分特别高的泥土,还把他的手指给我们看,真是个热情可爱的小孩。

Devil's Golf Course本来是我们计划中的一个景点,这里的岩石被风和雨侵蚀成为错综的地貌,所以被形容成为魔鬼的高尔夫球场。可是由于那条唯一的道路路况非常不好,而且我们在路边也找不到停车的地方,就只好作罢。 想起来我们还真的很心疼我们的“白马”哦,虽然它和我们在一起最多8天,但是我们还是很爱惜这个我们的旅伴,不想让它去那些可能伤害它的地方。

当我们的“白马”开进Artist's Drive以后,我们再一次被峥嵘的山石打动。不同于青山绿树的赏心悦目,风化的岩石在午后的阳光下色彩纷呈,每一座山每一块石头都给人广阔的想象空间,我不断地问老公这块石头像不像什么,那块石头像不像什么,只要角度和光线一变,我又可以有新的发现。最美的景色是在Artist's Drive的尽头,叫做Artist's Palette。从这个名字你就可以想象这个地方的特点,岩石的绚丽多彩在这里发挥到了极致,或深或浅的绿,淡淡的粉红,明亮的金色,深沉的赭红.....画家的画板颜色再丰富,也不过是小小的一块,如果这个画板大大的伫立在天地间,那会是什么样子呢?我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描述我眼前的景色,才发现无论是文字还是摄影还是绘画都无法突现出自然的神奇和美丽。

死亡谷也有属于这里的生命,pupfish就是死亡谷特有的鱼。这种鱼可以活在比海水盐度还高三倍,温度高达112华氏度的水里。它们在晚春和初夏是最活跃的,现在的它们都还在冬眠。我真的很佩服生命的坚毅,无论多么恶劣的条件,生命总会找到一些方式来适应。

在开车去Dante's View的路上,很多次我毫无知觉的睡着了。算起来我们已经超过了24小时没有闭眼睛了。老公当然必须很小心的开车,我努力地睁开眼睛,想让车窗外跑过的每一座山来吸引我的视线,可是极度的困倦又让我再次昏迷:)我们一直在往山上开,我的耳朵已经有不适的感觉,黄绿色的植被开始多了起来。山路的弯道很多也很急,我们觉得没选在这里看日落还是很明智的,因为太阳落山后,这条路在黑暗中会很危险。如果说今天我们已经看过太多的美景了,那么把这一切加起来都不一定可以媲美站在这个5000多英尺的山顶所看见的景色。天地更加开阔壮观起来,风很强劲,俯瞰白雾茫茫的盐碱地,似乎是环绕流动的河流。还没融化的积雪点缀在草丛中,点点晶莹。我们开心的大笑大叫大跳,刚刚的疲倦一下子就消失殆尽了。就为眼前的一切,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现在的文字总是不能体现我当时的震撼和雀跃,这也许就是旅行的魅力吧,你所看见的你所感受到的都是唯一的不可描述的却不会忘记的。

往山下开的时候,我的倦意全消,又好好把刚才遗漏的景物一一看清楚。

时间过得很快,冬天的夜晚来得很早,风也冷了起来,我们回到Zabriskie Point准备看日落。远远近近都已洒满了金色的余晖,日落的速度似乎比日出来的要快,太阳在转瞬间就落到了山后,整个天边都是红色的了。为了不在黑暗中开太久的车,我们赶在天边光线消失之前,开上了回拉斯维加斯的路。我们似乎在和时间赛跑,想要把黑暗甩在身后。这时候天边的光线非常柔和,山和灌木一点一点变成剪影。有点遗憾我们没有在死亡谷看到最后一缕光线消失的景象,我想那也应该是很美丽很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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